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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片與紀錄片,人們總是喜歡前者多過後者。但幾近紀錄片性質的伊朗電影《分居風暴》,卻以素顏表現手法(顧名思義就是影像樸實無華,整體構成平易近人)神奇證明,噱頭與賣弄不是票房的萬靈丹,更不是得獎的終南捷徑。

   《分居風暴》故事描述一對夫妻在女兒成長環境上意見分歧,太太認為移民對女兒較好,先生因為父親罹患阿茲海默症決定留下來。不同的主張與堅持,讓兩人陷入分居風暴,也牽扯出一連串的生活焦慮、謊話連篇與人性考驗。

 一部有內容的電影絕不譁眾取寵,更不會特別強調視覺刺激,在乎的是能否見證人性,能否呈現人類共通的情感經驗與苦悶經驗。《分居風暴》於表現人類隱伏在潛意識深處的人性弱點與心靈苦悶有極深刻的描繪,那場先生回家發現雇傭翹班,老父親被捆綁的身體奄奄一息倒臥在床腳邊,氣急敗壞的樣子與幫老父親清洗身體時的無聲啜泣,任誰看了都會為之掩面嘆息;那出於一片孝心卻被誣陷、詆毀的無奈與憤怒,更是讓人為之叫屈與不平;為取得父親身體瘀傷證明,原本要在醫師面前脫掉父親上衣的那一幕,對父親猛然升起的心疼與不捨而決定放棄,再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會為之哽咽鼻酸。   

至於被盛怒男主人驅逐出門導致流產,而一路窮追猛打男主人的女雇傭及其配偶有錯嗎?他們也是人,當然有為自己爭取人性尊嚴與生存權益的自由。即便女雇傭有隱瞞懷孕及胎兒可能早已胎死腹中的事實,男主人難道就沒有說謊(隱瞞無意間聽到家庭教師與女雇傭的對話)?一連串的謊言欺騙與言語交鋒,既是荒蕪人性的表現,也是荒謬人生的寫照。究竟誰是好人誰是惡人?如果硬要用二分法區別,就是對人性缺乏一種整體性的深邃思辨能力,因為人性本是神性獸性並存、佛性魔性同體,論斷人者,也必被論斷。    

《分居風暴》不僅平面化陳述風暴表象(主僱雙方互控、父親乏人照顧、女兒左右為難),更闡述諸多心靈後遺症(說謊後的心理自責與精神恐懼)。導演在123分鐘濃縮勾勒複雜難解的人性現象時,也不忘暗示,人的諸多煩惱與對立皆來自人的聰明狡詐與工於心計,相較於失去記憶的父親,因為沒有感觸現實的能力,完全超脫是非之外,原來癡呆也可以是一種福氣! 

本片最高潮之處,就是結束那場戲,女兒是選擇跟父親同住?還是跟母親移民?電影在此時劃下句點。這是導演最高明之處,因為他也不曉得怎樣的選擇才是最圓滿,乾脆留給觀眾自己去想像,畢竟任何的選擇都是偏頗,都不夠中立,就像人生很難圓滿只能追求了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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