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劇《龍之女》背景設定在1840年前後的琉球王國,當時是第18代尚育王在位期間。為加強中央集權(2代尚宣威王上位不久即被祝女以「神的旨意」被逼下台),琉球王國自第3代尚真王開始,即在宗教上設置「聞得大君」一職,以統轄全琉球的「祝女」(相當於祭司、女巫)。尚育王(高橋和也飾演)在位期間,「聞得大君」一職由其親姊姊「真牛」(高岡早紀飾演)擔任。「真牛」野心勃勃,企欲掌握大權、肅清異己,無奈陰謀被拆穿及有冒牌「聞得大君」之嫌,雖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被貶為花街妓女。
仲間由紀惠飾演男扮女裝的孫寧溫,進朝廷拯救琉球王國,真實身份則是第一尚氏王朝遺族「真鶴」。圖片來源:緯來日本台
「聞得大君」職責是守護國家,祈禱國家安泰、海路安全與五穀豐收,通常是由王族成員中的女性擔任。因為可以與神溝通,「聞得大君」在琉球神道中的地位相當高。但令人不解的是,「真牛」既然擁有預知及施法能力,怎會讓自己淪落煙花柳巷賣笑?不是早該運用法力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為什麼通曉過去未來、窮通生死禍福,依然逃不過命運的擺佈?
這是個不陌生的矛盾問題,而它之所以矛盾,是因為人們從一開始就在矛盾的邏輯下進行這件事。為趨吉避凶,人們總想透過玄學偷窺未來,期望經由預知改變命運。只是玄學如果可以預見未來,代表命運軌跡是「固定不變」,才能經由玄學預知。但問題來了,既然命運是「固定不變」,又怎能被改變?既然不能被改變,玄學又如何能提供改運功能?如果可以被改變,代表命運是無常的,既然無常,又如何被提早預知?
人們對玄學充滿矛盾的相信與依賴,也反應出人們對命運的矛盾態度。人們一方面消極的相信「命」的存在,但又不願乖乖臣服在命運之下,所以企圖積極造命改運,於是想經由窺探天機來換取功名利祿、榮華富貴。但不管人們與命運維持哪種關係,都代表對命運的一種體認與選擇。
至於玄學為什麼時準時不準(「真牛」以「聞得大君」的身份,不可能沒算到自己會有淪落煙花女的一天,若不是沒算準,就是無力改變命運),牽涉的問題更多更廣。撇開玄學這套預算機制是否完備無瑕不論,「卜算者」其實扮演很關鍵的角色,因為只要是人,就擺脫不了個人好惡與主觀意識,這往往會帶來不同的運算結果。儘管玄學仍存在很多爭議,但信念確實會帶來一些神奇的力量(「真牛」雖淪落煙花女,仍「相信」自己具有神力,態度依舊強勢高傲,不接客,只為人占卜),這或許也是玄學之所以能長存人間,與人共舞的原因吧!